LPK 6.0

蘇黎世的栗子 Roast Chestnuts in Zurich 1998

English
German

我剛從蘇黎世回來，那兒
很冷，但還好，剛出火車站
就看見河上的海鷗飛翔
傍山的城市有教堂尖塔
像明信片一般美麗沿街
走進巧格力和鐘錶廣告
但見紳士淑女衣裳楚楚
框在優雅擁擠的餐廳中
主菜是初冬濃濃的野味
小鹿肉伴上甜栗和酸菜
斜巷彩衣的嘉年華樂手
假面化裝喇叭驅趕嚴冬
要迎回永恆海報的春天

翌日我上山看了美術館
在後山草地上散步經過
佈滿青苔石像朦朧眼神
從哪兒來經過遙遠時空
伊斯蘭建築伴我坐這裏
看山下湖不見遠處雪山
許多事發生過避居此地
音樂家與誰有一段熱戀
富有男爵收藏異域文化
理想人形聚又散我有緣
在這兒對一尊殘缺佛像
想他不知走過多少的路
才會有這麼豁達的笑容

沒有遊湖去的不是時候
也沒登雪山心裏有記掛
就趕回來了高興見朋友
隨緣跨過羅馬浴池殘磚
黃昏漸變黑夜千百燈火
種種放逐者來歸的地方
一位作者閣樓渡過晚年
革命家寄居臨街的二樓
達達主義張揚虛無遊戲
在河邊美景裏猶不滿足
期待許多事情並沒發生
千百種矛盾融合在一瓶
酸乳酪那中立的美學裏

你要香橙楊莓還是葡萄？
沒看的東西還有那麼多
留待以後不必擁有一切
讓別人寫大雪山與天鵝
我不貪心我們沒有時間
嚐遍所有芝士火窩穿戴
所有首飾萬種櫥窗與我
無關大千世界弱水三千
我只亭子裏買了包栗子
殼脆肉甜像家鄉的風物
我在這麼多東西裡只是
選擇了一小包栗子。一顆
一顆地，慢慢把它吃完了

11/13/1998